（原创）新西兰的寂寞潮水（第二回）

avril的信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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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机在天亮前着陆，老人拄着杖走出了机场，果然空气就比中国的好太多了，植被也更多，怪不得他会在这里安家，对于一个有气管炎的人来说，这里的确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。
沿途有木制的路标，透着草的香气，老人沿着四十多年前留下的地址，一步步前进，他会一眼就认出自己吗，会激动得流出眼泪吗，或许早已忘却当初的模样，更何况是如今的一个老头呢。
% w( ?5 e5 y+ k4 r街边各异的新鲜水果，海产鱼类在透露着活力，经过书店，看到地上一张积了灰的海报《新西兰—游记》以及“luck”的署名，买了一本，在公车上翻阅着，“旅新作家luck遗作2000年修订版”
  [. l! x3 d8 R心里某块石头咯噔一下落入水中，激起的水花溅湿了眼眶，什么叫“遗作”，站点到了，是一个不大的庄园，但井井有条，奇异果缀满了圆前的藤蔓，阳光斜切过上方，截下半长的黑影投在天宇身上，手中的行李箱被飞奔而过的黑猫撞倒，这里就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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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X8 M( T( W+ e  K; K# a0 C, L大脑还未从前一秒的惊恐中恢复，天宇突如其来的吻让少年林枫不知所措。
6 Y+ X' z$ R  W/ d2 {2 l; Q“刚才，谢谢你。”林枫小心翼翼的说。
天宇笑笑，“第一次来？”
: W/ ]6 K, s1 j- _' B1 ~点头。
, M& P$ ~" U2 X- G4 ]- h“以后小心点。”天宇抓起衣服，“不走？”
- U6 U- Y7 u# Y1 M3 \林枫这才起身。冬天的空气里透着一丝暖意，是天气预报所说的暖空气，是酒精的作用，是天宇刚才一吻传来的体温，还是自己的肾上腺活动加强。林枫时不时地轻声咳着，一路沉默到十字路口，两人分开。一丝丝的暧昧，会再见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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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Y5 ^. ~* z9 [3 L+ g+ a  ~最后还是进了庄园，敲开门，是一位老妇人开的门，中国人。
8 D8 A/ j" L: r$ c. U“您找？”，视线缓缓上扬。
8 `, c& o+ @9 A, ^“林枫，是住这儿吗？”声音很轻，仿佛害怕它会溜走。
- A- ], W) ^0 [. n: e; v老妇人没有回答，而是把他天宇请进了屋。很欧化的装修，不华丽，但很温馨，墙被粉刷成浅草绿，还有些随兴的涂鸦。四周是不知名的馥郁香气，酝酿着悲伤，像是蔚蓝天空中的浮云，一点点的被抽离水气，去向哪里，年纪再小一点时会说是大海，水的故乡，如今呢，不会再说出单纯的答案，是我们变得复杂，还是在害怕。
害怕连最后相信的力量也失去。       
墙角的几行字消除了天宇的疑虑，但一切仅能证明他的曾经存在，过去时和现在时的最大区别，是他现在的存在与否。
1 H& `+ J& Q5 c/ [- U/ R2 e( H“枫”，墙角的一行字中最夺人眼球的一个字。
老妇人泡了一杯香草茶，熟悉的香气，有什么轻碰了心房。
是回忆。
1 b# H$ z- D) ~; n& D电视屏幕里是老片子，准确地说是老新闻报道，泛着雪花片，不断跳闪的画面。
* S( {; Z$ c1 z( H/ {! ]1 w8 ]  ^“今天下午3点，从中国飞往新西兰的航班不幸失事……”不好的预感。
“他就在上面。”
原本的侥幸在白驹过隙间粉碎，一路的不安，在事实面前实实地接触到尘封的土壤，泪水浇灌，长出悲伤。
2 s6 a: [, ]7 P9 \- P1 M! G屋内，弥漫着他最爱的香草的味道。
5 C3 R9 I" a+ u! g9 [5 n" ?6 k原本的害怕变成事实，尽管有过最坏的打算，但悲伤不会因此而减少，有太多的往事在多年过去后可以用“如果”，“假如”开头，但都是毫无意义的浪费，我们能抓住的永远只是现在。现实又将我们轻易地打倒在地。
; m  h# }9 Y* L  t% i“他就在上面。”哪个上面，剥离前文的话，就显得难以理解，是他楼上，是在XX上，至少，每一解释都比“他在失事的飞机上”强太多。
这句话的尾音还在，声音不断击打着鼓膜，在大脑中产生兴奋，神经冲动下，泪腺活动加强，沿着天宇脸上的皱纹，眼泪像是非洲草原在旱季后迎来雨季的河流，丰沛的雨水。
“这里是他留给你的”妇人说着，“您自便，我得去干活了。”
这里的一切都覆盖着那个少年的悲伤，曾经爱着的人，以为只是分离，却不知，分离包含的复杂中，他们的分离会是这样。
1 H, {( ~  _+ c, f' V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学着逃避，用来掩饰心中的痛苦，是麻醉，但存在过的东西反而在无奈中一天天增长，像是不知名的藤蔓，不知不觉中，布满了回忆。

yuti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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