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爱已成往事

balin · 发表于 2005-11-11 20:06:00

十年后，我们又不期而遇在这个陌生的城市。
　　我几乎已经认不出他了，那个曾经令我痴心深爱的英俊帅气的大男孩儿已经不复存在了。今天站在我面前的他，头发零乱，衣衫不整，肮脏不堪，眼睛疲惫无神。这个男人难道真的是他吗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若不是他主动和我打招呼，我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潦倒的男人就是那个我曾经爱过的人。
　　“小菲，我是浩东啊，你不认识我了吗，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。”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。
　　“浩东，你真的是浩东，这么多年不见，没想到你也在北京。”我装作很平静地说。
　　“我已经来北京四五年了，在一个搬家公司当搬运工。我们有十年没见面了吧，可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，而我的生活过得乱七八糟。”他说完低下头叹了口气。
　　“你和她结婚了吧？有孩子了吗？”我问他。
　　“我已经结婚七年了，这几年一直在外面奔波，经济条件也不太好。我妈说先不让我们要孩子，等过两天再说吧。”他无奈地说。
　　我故意避开他的眼睛，说：“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，找个地方聊聊吧。”
　　他说：“行，我请你吃午饭吧，我有点饿了。”
　　我说好吧。
　　我把他带到了我常去的一家餐厅，我点了几个他爱吃的菜，还要了两瓶啤酒，我知道他的酒量不错。
　　“刚才光说我了，都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过的，看样子你过得不错。”他喝了一口啤酒，放下杯子，看着我。
　　我笑了一下说：“我过得挺好的，我现在在一家报社做编辑，我老公开了一家小公司，自己做老板，日子过得还不错。”
　　他苦笑了一下说：“真羡慕你啊，我这辈子注定是个劳碌命了。我妈以前就说过，你从面相上看就有福，你过得好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他垂下眼帘，避开了我的目光。
　　他的话又让我想起了许多以前我们俩在一起时的一幕幕。那时，我们多么相爱，为了他，我不惜和家人闹翻，甚至几度想和他私奔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，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。再苦再难我也不怕，当时我单纯地想，只要有他在我身边，我可以失去一切。
　　就在我爱得如痴如醉，决心今生非他不嫁的时候，我最爱的这个男人竟给了我当头一棒。
　　我从一个朋友的口中得知他背着我又交了一个女朋友，而且两人经常出双入对的，一起吃饭，一起去游戏厅打游戏，一起看电影。他们的关系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，惟独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。
　　我气愤地找到他。他刚开始矢口否认，后来见我愤怒到极点，他不得不承认。我哭着问他为什么要骗我，如果不喜欢我了，可以告诉我，为什么瞒得我这么苦。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说：“小菲，我真的很爱你，不想离开你，是我不好，是我对不起你。那个女孩儿是我初中同学，从上学的时候起就追我，对我特别好，但我一直没答应。可是两个月前的一次同学聚会上，我喝醉了酒，她又向我表白了她有多爱我，我一时冲动，就……事后我也很后悔，但她跑到我家里又哭又闹，说如果我不娶她，她就没脸活了，要一死了之。我家里怕闹出人命，就让我和你分手，可我总是开不了口。”
　　当时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，我的心就如掉进了冰窟窿一样，冷得全身发抖。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，我万万没有想到，他曾经的海誓山盟都不过是可耻的谎言罢了，我的爱还抵不过几杯酒。我的心彻底碎了。
　　我什么话也没说，转身就跑。任凭他在后面拼命地喊着我的名字。
　　我一路狂奔回家，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，痛哭失声。
　　我烧掉了他送给我的所有东西，其中也包括他的照片。我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化为灰烬了。
　　后来，我离开了家乡，离开了带给我伤痛回忆的那片土地，只身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——北京。
　　十年间，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。我拼命地工作，努力地学习，试图摆脱过去的痛苦和回忆。我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不懈的努力，终于在北京立稳了脚跟。
　　现在，我有了自己的事业，有了爱我疼我的老公。“浩东”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渐渐从我的生命中远去。
　　或许是上天的安排，今天我们相遇在这个落缨缤纷、金黄一片的秋天。他已不再是从前的他，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我，原本心里残留的那一点恨意，在见到他后，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也许我早已不再爱他，也不恨他了，只是自己还全然不知而已。我们过去的一切恩怨情仇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烟消云散了，如今我已能坦然地面对他，就如面对着一个我熟悉的陌生人一样。
　　结帐的时候，我说这顿我请吧，以后有机会你再请。可他却执意不肯，后来我答应了他，因为我不想伤害他好强的自尊心。他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皱皱巴巴的钞票，看样子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块钱。我的心不禁疼了一下，鼻子一酸，眼泪险些掉下来，我连忙低下头，假装不在意地喝了一口茶。
　　临别的时候，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。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，我的心情复杂异常。今天的偶遇，让我心中积聚了多年的疙瘩在一瞬间释怀了。
　　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，脚步也轻盈了许多，原来人是可以学会放弃，学会忘记的，我此刻只希望我和他都能过得幸福，这是发自我内心的祝福。